有人说，湖南省今年的高考题“踮起脚尖”出得不好，理由是这个词组很容易让学生联想到同样是踮起脚尖的鼓上蚤时迁，和齐天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其实就是一只猴子。一只普通猴子当然只可能是自生自灭的畜生，或者被关进铁栅栏的玩物。但是，孙悟空却很容易让人悟出这样一个道理：若想天庭、佛界受封，就得先大闹天空。很明显，这样的猴子或者仅仅是关于这只猴子的联想，对天庭都是极为不利的；猴子问题虽然最终都可以解决，但是，老是被这样烦着，日子过得也不舒坦啊。

鼓上蚤时迁在革命家眼里当然是代表进步力量的，但是，从和平时代的法律角度看却无疑只是个偷儿。而偷儿呢？其唯一的作用就是扰乱社会铁序，与人心。试想，一个揣着几张钞票去医院看病的贫民被偷，会如何？至少会当街大哭大号的，引得众人踮起脚尖围观，堵塞交通。试想，一个家里码满钞票的贪官被盗，会如何？至少会引得众人踮起脚尖争做贪官，或者踮起脚尖看贪官被杀头，弄得人心不古。

所以，我们确实有理由相信，“踮起脚尖”这个考题确实出得不好。

然则，“踮起脚尖”其实还可以让学生们联想到学生们自己，因为学生们从小到大都是踮起脚尖走过来的。

首先是在幼儿班。在幼儿班看不清黑板，怎么办呢？踮起脚尖望呗。然后是在小学、初中、高中。读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是为读大学服务的，争名次当然重要，怎么办呢？踮起脚尖望呗。然后就是高考。现在只要有钞票，人人都有书读。然而，学校招生计划有公费、自费之分，而学校有名牌、非名牌，还有一、二、四、五等之别，怎么办呢？踮起脚尖望呗。

实际上，更需要踮起脚尖的还是在大学毕业和参加工作之后。试想，大学毕业之后就有工作吗？没有怎么办？踮起脚尖等呗。试想，参加工作之后就能拿到跟得上物价上涨水平的工资吗？不够怎么办？踮起脚尖等呗。试想，拿到了跟得上物价上涨水平的工资就能买得起住房吗？买不起怎么办？踮起脚尖等呗。

当然会有人问，既然同样是踮起脚尖这么辛苦，这些学生和做过学生的人干嘛不都学孙悟空或者鼓上蚤呢？换言之，在现实生活中干嘛不都去做贪官污吏或者毒厂长黑矿主呢？

圣人一言以蔽之：上智下愚。

然则，何者为智，何者为愚？同样是踮起脚尖，明知不用做任何正事就可以受封天庭、佛界，就顺天应命地踮起脚尖去闹，是为上智；同样是踮起脚尖，明知付出越多所得越少，就果断地选择踮起脚尖去偷，是为中智：同样是踮起脚尖，明知付出越少所得越多，却不敢踮起脚尖去偷，是为下愚。

然则，为何要让所有参考学生都想清这一点呢？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让所有学生都在高考这一人生最关键的时刻想清楚：自己是上智呢，还是中智，还是下愚？是适宜于闹呢，还是适宜于偷，还是适宜于等？然后，各自按照自己的人生选择去做：或者踮起脚尖去闹，或者踮起脚尖去偷，或者踮起脚尖去等。

然则，这样对整个社会有好处吗？

闹者自闹，偷者自偷，等者自等，各各安于自己的选择，而社会呢？既然每个人都明白自己的人生道路是自已选的，还有什么是看不过去因而心怀不平甚而至于怨天尤人的呢？于是乎，未来的社会自然是一派安定、和谐，你能说没好处么？

今年的考题，充分地发挥了高考的特殊作用，让所有考生都对人生作出了明智的选择，有效地促进了社会和谐，已经好得无以复加了！

2009年6月17日于罗家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