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在某报撰文,《啃老族应该断奶了》。洋洋洒洒数千字,说得头头是道,却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一个不需要讨论的问题——除了三岁小儿之外,任何人都明白,年轻人是民族与国家的未来;未来在啃老,民族与国家便没有未来——而真正的问题在于,啃老族能否断奶。
那么,啃老族究竟能否断奶呢?
《应该》一文把希望寄托在道德教育,似乎只要“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很明显,我们不能说这种看法是错误的,因为如果我们确实能够达到父母所教子女便言听计从的境界,那么,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将不再会是“啃老”,而是“啃未来”,——倘若所有后辈都像牛马一样驯服,老的怎么就不可能随落为啃未来族呢?
“啃未来”究竟好不好,暂且不去说它。这里需要搞清楚的是,我们真的能够做到父母所教子女便言听计从的境界吗?
在某所乡镇中学,现在已经有七、八位年轻老师买了小车。其中一位是某商人的妻子,按马克思的说法,似乎可以“啃剥削者族”名之。另外一位,也就是其中最年轻也是最早开上小车的,是某官员的儿子,按其实际情况(每月工资只有数百元,加上奖金也就一千多一点,养了小车便无钱养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似乎可以“啃贪腐者族”名之。余下的几位情况稍微复杂些;年龄稍大一些,工资稍高一些。但是,他们自己的收入要养人活口,余下的似乎也很难承受买车、养车的重担。因此,我们只能猜想,他们也在啃老——啃那些辛勤劳作着的长辈的“老”,因此,似乎可以“啃老劳动者族”名之。
很明显,在上述啃老族中,前两类肯定是啃得心安理得的。商人的妻子不应该啃商人吗?既然商人的钱来得那么容易。贪官的儿子不应该啃贪官吗?既然贪官的钱都是国家或者别人的。不可思议的是第三类,他们自己也在劳作着,理所当然地知道父母劳作的艰辛,怎么就能够那么狠心地把父母一生辛勤劳作的成果化成一台并无多少实用价值的小车呢?而他们的父母呢?他们当真心甘情愿地被啃?他们当真就没有“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的意愿?抑或是,他们从来就不懂得“养子不教父之过”的理,因而从来就没有履行过“教”与“责”的责任?
对于人性,孔老先生曾经说过:性相近,习相远。徜若我们承认这句话是真理,那么,我们便不难明白,第三类啃老族即“啃老劳动者族”的出现,主要源于第一类与第二类即“啃剥削者族”与“啃贪腐者族”的存在。也就不难明白,只要“啃剥削者族”与“啃贪腐者族”继续存在着,“啃老劳动者族”便不可能断奶。
那么,“啃剥削者族”与“啃贪腐者族”能否不再存在呢?
《啃老族应该断奶了》一文提到了这样一则新闻:内蒙古自治区一个叫王利(化名)的大学毕业生因向父亲讨钱买汽车未果用弯刀割断父亲的左臂动脉,又将其颈部砍断。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悲剧。但是,其中似乎也揭示了这样一道理:在啃无可啃的时候,啃老族就会提刀砍向被啃者。这当然很难说是好事。但是,也许只有这样,“啃剥削者族”和“啃贪腐者族”才会真正地断奶,顺理成章地,“啃老劳动者族”也就跟着断了奶吧。
(2010年5月10日于罗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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