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儒家看来,“孔子”继“孙中山”、“毛泽东”之后落户天安门,意味着告别革命。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还有其它更具说服力的依据,比如按告别革命的宗旨修改过的党章或者宪法什么的。不过,我敢肯定这里至少存在一个问题:谁想、谁能实际地告别革命?
革者,《说文解字》训义为“兽皮治去其毛,革更之”。这名话已经说得很形象了,如果非得再明确一下不可的话,那么,革的核心意义就是去故,即去掉已经过时了的。而命呢?“命者,使也;从口,从令。”所以,革与命,合起来就是去掉过时了的“口令”的意思。
弄明白了这一点,我相信任何人都无法否认,革命是不可能告别的。现在打上课铃了,孩子们必须迅速进入课堂;但是,四十五分钟之后必须打下课铃,用新的命令取消前面的命令,让孩子们休息。秋收后,村组干部都会动员农民种油菜,或者其它冬季作物;开春后,农民又总会把已经成熟的冬季作物割掉,再栽种其它的作物。百年前,当满清的统治达到残酷的极点后,孙中山那一代人用“反帝”的民命革掉了封建王朝的天命;数十年前,在国民党以四大家族的利益取代“民主、民生、民权”的时候,毛泽东那一代人用鎌刀割掉了蒋家王朝的狗命:三十多年前,计划经济体制已经严重束缚生产力的发展,邓小平吹响了改革开放、向现代化进军的号角……
所有这些,都说明了一条不可抗拒的规律:革命是不可能实际地告别的。也许正因为这一点,连一向主张倒退的孔圣,也不得不在《周易 象传》里说道:革,君子以治历、明时。治历、明时其实都仅仅是手段,而革除旧命才是目的。
所以,前面提出的问题实际上只剩下了一半:谁想告别革命?
现在,孩子们都面临着学习外语的巨大压力,却有学校在逼迫学生背《三字经》、《百家姓》:现在,几乎所有妇女都在参加生产劳动,却有人大谈特谈“夫为妻纲”;现在,爷爷们在跟着孙子们学电脑,却有人反复重申“子不道父过”;现在,世界文化交流与融汇已成趋势,却有人试图重新确立儒学的主流地位;现在,腐败已经成为社会痼疾,却有人在宣扬“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金科玉律;现在,我们已经远离了奴隶社会,但是,种种等级、特权制度仍然存在……
所有这些都表明,确实是有人想告别革命。那么,究竟是谁在打着告别革命的算盘,试图保留那些注定了要被革掉的旧命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既然种种不同形式的革命是不可抗拒的,那么,“孔子”落户天安门的意义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嘲弄孔圣——让已经死了多时的孔圣复活,辛辛苦苦地在长安街旁站着,面对时代发展的车水马龙,脸上挂着茫然不知所措的、呆滞的笑。当然,这是孔圣应得的,因为他原本就很呆滞,而且,还把他的孝子贤孙教得也很呆滞。
2011年2月19日于罗家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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